第二天早上5点。
“喂，老罗啊，老张这边的提花机你最高能调到多少转？”送走王奕后，回到张老板那熬了一夜的王富，一大早就打响了发小的电话。
还在医院给老婆陪床的罗光荣罗工被吵醒时，先是迷迷糊糊的听不明白王富的问题，回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然后他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连忙拿着手机躲了出去。
罗工从病房里出来，在护士的示意下走进了楼梯间，然后继续小声的回复：“你大早上的把我吵醒，就折腾这个事儿。”
罗工和老王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两个人分分合合，在一起折腾了小30年，相互之间的关系比老婆都亲，所以在陪床的时候被吵醒，第一反应就是要不先骂对方一顿。
“你就说嘛，你最快能调到多少。”老王又问了一遍。
“他买那旧机器的时候，不就是我们帮他装上去的，当时我俩跟他说了好几遍，换几套零件，再调整几次，转速能放到1800，放到2000就很危险了。”老罗有点不耐烦。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但明显能听到王富沉重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犯病了？还是昨天别人加工出来的轴不合格？我就跟你说别家厂子开出来的价钱虽然高点，但这玩意儿不能搞太便宜的糊弄人。”老罗开始担心起来，担心的情绪冲淡了不少自己的不高兴。
“昨晚我跟老张把机器放到2500转。”王富的声音就像吃了喉糖一样，带着一种深沉甜蜜的腔调。
“你们俩疯了，那针不得全都打断了。”罗工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毕竟修理提花机也赚不了几个钱，要赔偿上一整套针，那可就亏大了。
“整整跑了一个晚上，别说打针了，连杂音、错漏都没有，打出来的毛衣片全都是合格的。”王富内心全是喜悦，仿佛那个在机器面前站了一个晚上，站得双脚麻木、腰酸腿肿的中年男人不是自己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老罗听疯了，但他马上想到一个可能：“你从哪请来的高手，花了多少钱？”
罗光荣对自己的老伙计背着自己请高手，没让自己在边上学一手的事情震惊了，老王这是厌倦自己了么？
“我说出来你可别不信，就是前段时间在我们这实习的那个小王。”王富把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的沉重大腿用手搬进了车里，有点得意扬扬的说：“我昨天白天找了几家机加工的，人家工期排不出来，报价要加不少钱，本来我都认命了，结果正好在公交站台看到了小王，当时我灵机一闪，就想把他骗过来打白工。”王富控制不住清晰，口不择言的说出自己的小九九。
“不是，我说你也不能老逮着一个孩子坑吧。”罗工有点暴脾气，但他性格还算好，虽然知道两人这种三流小厂不靠削减开支很可能会赔钱，但他还是看不惯老王这样对待小员工。
“也不是啦，我当时给了他200，还答应了把他半个月工资给补上来，你知道他不是正经离职的，本来不该给他发工资。”王富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自己的算计躲不过老伙计的眼睛：“本来我以为他会折腾到半夜十一二点，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个小子就没摸过几个机器，我们那个车床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我手感撑着，不知道车费了几根料。”罗工一听就知道，老王当时就是不想付工资了。
“他半小时就搞出来了，就用了一根料。”说起这个事儿，王富压根没提当时自己有多震惊。他开始转移话题：“你猜猜，精度怎么样？”
“能用就不错了，还谈精度。”罗工还在想那个还未出场的高手到底是老王从哪请来的。
王富缩起了脖子，疑神疑鬼的左右转头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用小声的话语说：“几乎没有工差，我们的量具没那么准，两套量来量去，公差都小得很呐。”
“这小子运气这么好？”罗工大吃一惊：“我记得前两次，我让他用那个车床铣床，他还把握不好机床本身的偏移呢，让我一顿好骂。”
他根本没把王奕做出高精度件的事情，当做技术来考虑，感觉这就是灵光一闪的事。
老王放松了少许，脸上笑出一朵花来：“我好久都没见这么标准的件了，多包了一条毛巾小心翼翼的拿到老张那。”
“光这一个轴也不行啊，老张的机器，我俩都很清楚，小问题多了去了，有的是平衡要调整。”罗工想起了王富说的2500转。
“最神的地方就在这了，那个小王当着我的面，不到15分钟就把机器装好调好了。”王富越说越神，开始让老罗感觉他吹牛起来。
“我带他装过几回机，但是主要的结构都没让他上过手，只让他装过一点边边角角，调试找平都是我自己来的，他这一手跟谁学的啊？”老罗这语气明显是不信王富的话。
王富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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