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深的家族历史,那可就十分丰富了。
小深的母亲袁氏年少时与父亲杨氏相识相恋,不顾家人反对结了婚。
父亲是赘婿,态度一点都不温和,据说经常跟爷爷吵架。
因为是上门,所以小深的爷爷奶奶就是外公外婆。
爷爷奶奶出生在文革时期,而且是地主阶级,地主出身的爷爷没占几年身份的便宜,就因为社会因素家境一落千丈,问不到媳妇儿,于是娶了自己的八表姐奶奶。
两人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纯正的近亲结婚。
爷爷年少时受过良好的思想教育,除了有些守旧的传统男子主义,为人还是比较正直善良的。
在文革时代的村庄里,一个地主阶级的文人,虽然思想上可能有突破,但无法对抗时代的他也只能选择沉默地接受。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里懦弱。
小深理解爷爷那种密不透风的绝望压抑,也接受他的软弱无能。
但晚年的爷爷将他一生所受的压抑全都发泄在了小深的母亲袁氏身上。
因为不得志、不作为,所以把希望寄予在子女身上的现象在村里是十分常见的。
爷爷也不例外。
但观念传统的他认为只有儿子才能为自己传宗接代。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近亲结婚的缘故才养不活儿子,有了一个小儿子很早就夭折了。
他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在长女袁氏和小深的奶奶身上。
认为是母亲联合外人抢夺了他的家产。
其实没有什么富裕的家产,几亩田地、两片茶地以及一所古老的老屋。
这样的配置在存金存土的城市里或许是一份了不得的家产,但在偏远边境的山区里,土地随处可见,漫山遍野都是未开垦的荒地,干燥的气候让这些土地变得贫瘠,那时的茶叶也不值钱,爷爷的家产只能提供一个家庭的基础保障。
但爷爷依旧觉得小深一家人占了他很大的便宜。
酗酒之后,他便指着小深的鼻子骂“你这个黑心的杨家女,你不是我的孙子!”
母亲也惨遭痛骂“你这个不孝女,联合杨家来吃我的住我的,还给我脸色看!”
“带着你生的,滚出我的家”
骂至兴起,还会连载着一两句粗俗的脏话。
小深和姐姐、弟弟就是在这样嘈杂谩骂声中长大。
母亲已早早习惯,忙于耕种养家温饱,对爷爷的谩骂声只当耳旁风。
年幼时的小深还会哭几回,但后来习惯了、要奔赴远方了,这骂声也无足轻重了。
小深的父亲是在她三岁那年去世的,留下母亲一人带着年迈的父母和三个孩子。
那时,年幼的弟弟尚在襁褓之中。
小深和弟弟的世界里关于父亲的记忆变成一片空白。
那时的母亲,二十多岁的年纪,咬着牙挺着撑着,将一大家子的生计都抗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小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但其实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回忆起关于父亲的零星记忆,而当时只有六个月的弟弟,他对于父亲,才是真正的一片空白,但他从未谈论过,小深便忽略了,他也如她一般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渴望有父母亲的关爱。
她也从没有想过,父亲的离世,给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甚至从未在自己孩子面前提起过他们的父亲。
小深想,那一定是深吸的一口不能放开的气,提起他,难过会让她一下子放开了沉重的那口气。
她不能停下啊,她有年迈的父母,有年幼的孩子。
小深记忆里,父亲去世后,有个阿姨到家里。
那天她和弟弟就在门外,听着阿姨劝母亲“出去吧,出去有活路”
小深顾不上规矩,拉着弟弟冲进门抱住母亲的腿,哭喊着“妈,不要走”
小深还太小了,不知道母亲要去哪里,她只是害怕,害怕母亲也离开他们。
那天,眼神坚毅刚强的母亲抱着他们红了眼眶,把阿姨送出了门。
因为没有人带,小深很小就跟着姐姐上学,坐在姐姐的教室里,桌椅对于她来说都太大了,拉得宽了,她就会掉到地上。
后来学校就让五岁的小深入学了,读一年级。
小深时常因为交不上50块钱的学费而低着头哀求老师通融,宽限她再多一些时间。
那时还不懂,只觉得很羞耻,全班就她一个交不上学费领不到书的孩子。
推了一天又一天,家里还是拿不出学费,小深哭着不愿意去和老师说,姐姐拉着她走到老师面前,跟老师说明了情况。
回忆起这些,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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