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省屏中选 (1/4)

+A -A
换源:
节点四

  静园后庭倒是有一处闲适之地。斑驳的榆影护一方浅塘,虽有熏风不时袭过,那聒噪的蝉鸣却一刻未消。王宇中酒后来庭院纳凉,不想两耳鸣叫不止,便于溷厕之处寻来一个丈余的竹杆。吕焉见了嗔怪道:“遇有心事使迁怒蜩蝉,须知蜩蝉与你何异?朝饮晨露,暮隐高枝,夏生秋亡,徒生悲鸣。皆是悟透人生苦短,方朝吟晚歌,绝唱不止……”

内兄吕宽倒还清醒,却面红耳赤上了脸子。这阵儿见妹夫持杆去捅鸣蝉,就“哈哈”大笑劝慰道:“捅走一个又如何?这方唱罢那登场,不如寻你恩师去,喝出个张良妙计也未可知。”

王宇懵懵点了点头。自父亲杜绝卫氏一门的赴京之路,他就镇日坐卧难安,生怕父亲重又误入了霍光老路,就死死劝阻。虽说少帝过继与天家,却也难料不念旧恩,若是日后弱冠亲政,难保无有咎罪之虞……王宇屡劝又无成果,就把此事告上了东朝,哪知东朝一听恼火,反把几人都臭骂了一顿,说他背弃亲恩,逆犯天条。

“君舅就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夫君且去问下师傅,指点一二,兴许能睡个安稳觉哩!”王宇见贤妻也乐有此意,就着人牵来了两匹军马,吕焉见了嗤鼻道:“又不是沿街去夸官,一身酒气还骑大马?是你骑马还是马骑你?”

等过黄昏,辎车入了东市闾里,走街串巷了好一阵子,方瞧见了那棵冠如华盖的白果树。下得车来,就于树旁搭指叩响了那扇小门。还是同那以往一样,吴府的老仆良久方应。见了二人见惯不惊,就曳着脖子往里喊:“家主哇,那俩公子又来咧……”

也莫怪老仆不耐烦,二人这阵子把吴家门槛都踢断了,又是生火又煎茶的,别提有多麻烦了。夫子迎上忙礼请入内,跽坐下来发问道:“这醉意阑珊的,到我这里有何干?”王宇赶忙笑答道:“无多,也就与内兄、王光吃了半坛。听闻朝廷差那甄丰去了中山,欲拜卫姬为中山孝王后,卫宝、卫玄就地封侯,却无诣京之意哇!”

恩师吴章捋须道:“乃父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矣!”吕宽也于一旁跟叹:“皆因前朝准了丁、傅诣京封贵,才被那傅太后恣意毁僭,以致礼崩乐坏,民生凋敝!”

吴章点头,便搭壶斟茶,瞻见王宇醉意未消,就摆袖扬头吆喝道:“老仆头,熬碗葛花汤!”听得隔间应了一声,吴章方对王宇道:“葛花解酒是特效,养肝活神,强筋健骨,二位不妨多喝点儿。”

吕宽一听许是恭维,便搭礼询问个中妙方。吴章就埋首干笑道:“俱是一些常备药材,葛花为引,搭莲花青皮,再掺稍许的木香橘皮、猪苓白茯苓,以及神曲泽泻、生姜白术与白豆蔻仁,轻煎慢熬,半盏效可。”

王宇一脸谦意道:“药味苦麻,就莫忙排老人了。”说罢端起一盏桔茶,将鼻翼置于腾雾笼中闭目冥品,良久又于笼雾中挣出头来,喃喃自语:“几多年来,家翁历事清明如水,眼里容不得一点儿灰星。殊不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哇!”恩师听了点头叹道:“想那霍光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不可谓功轻。然不学亡术,闇于大理,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死则三年,宗族诛夷,哀哉——”

王宇听了愈发添愁,两眸盈盈挤出泪来,“却又奈何,朝廷有了前车之鉴,务要断了中山称贵。这可如何是好哇?”“不宜生夺,宜可智取。”吴章饮罢又斟上茶来,“速与卫宝修书一封,着卫家务要感恩戴德,且痛斥丁、傅的僭越之罪。诸如共王母金殿干政,死后冢高与元帝山齐,怀帝太后、皇太太后玺绶下葬云云……”

王宇一听两眼放光,遂向吕宽招呼道:“拿笔来,我要亲书!”吴章忙将他引到案前,又亲弄水注磨砚道:“长孙的墨宝也多年未见,不知今日长进几何?”王宇遂束束袖袂握笔在手,又饱舔墨池,下笔千言,一气呵成……

秋高气爽,候鸟南飞。月夕的步履已蹀蹀迫近,如那浓郁的果香佚荡开来。这沿自先秦的八月佳节,仍遵循老路敬老尊贤、互赠雄饼,会八月饮酌,行祠孝祖庙之题。

至佳节当日,朝廷遁例在太学院内举办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敬老国宴。早有谒者倾巢而动,各驾安车,四下尽邀三辅之地的拄杖老人,赴京共享我巍巍大汉盛世华章。

晨起东泛鱼肚白,太学生们便身着青衣,与燕礼白服的官宦一道,手拿经简侍立闼旁,以迎迓皇家与三老五更的銮驾与公车。公卿致仕皆称三老,庶民年长方为五更。淌淌车流涌入院内,钟鼓一响,典仪方始。

太学居中为磅礴大气的辟雍正堂。殿堂的周遭有小桥流水,碧波环绕,犹似谷纹玉璧一般,昭示着汉家的德化周流全国。老人们皆着黑衣素裳,手中拄一鸠鸟王杖,在宫娥们的左右搀扶下,步履维艰地下了安车。

东朝携箕子及四辅三公迎立门屏,恭候国老与庶老的到来。三老五更们下得车驾,瞻见天家谦恭仁厚,一个个遂喜不自禁,忙向太后、陛下及四辅三公施礼答谢。奉礼郎官们将上百的老人引上阶面,箕子急忙上前正身,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民国:我继承了北洋满唐华彩大秦:儒皮法骨道家心大唐:举报李二造反,我当上皇帝大清话事人第五形态大宋神探志抗战:我,军火大亨神三群聊:三国神话版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