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印象里死人才用的纸钱，李琦感觉头皮都麻了，他颤抖着伸手拽起旅行包，木然的跟着柯艳一步一步往回挪动脚步，柯艳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一个劲跟他讲过去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比如一年级他抢她的橡皮，拽她的猴皮筋，周末去她家里跳皮筋，两个人加一个木头方凳，在院子里跳的不亦乐乎。但是说来说去，似乎提起的只有二年级之前的事，看着眼前身高1米7左右的柯艳，李琦心理顿生疑惑，明明是成年人的身高和相貌，为什么说的都是小学一二年级的事情，而且，说话的动作和表情，都像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呢？李琦越想越觉得诡异，在快要回到小房子时，对面过来了一个差役，长得并不像其他的差役那样，他的脸很白，头发是金色的，虽然戴着头盔，但满脸金黄色的络腮胡，仍然让他感觉到，这个差役是个白种人，是个外国人！这让李琦觉得格外诧异，就好像一群鸡在低头啄米，突然混进了一只丹顶鹤，在鸡群里翘着脚走来走去那样，让人觉得非常突兀！他一走神的空档，柯艳回头瞅了他一眼，似乎发现了他眼神的疑惑，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然而，李琦虽然盯着那个白人，却没有忘记身边的柯艳，看到她嘴角的微笑，他突然想起来，小学二年级毕业时，学校组织拍集体照。后来这张照片，他还拿着给他妈妈讲各个小朋友的名字，讲到柯艳时，他还特意跟妈妈讲，柯艳因为得了白血病，二年级毕业的暑假，就死了，柯艳的父母又生了个双胞胎，一男一女。妈妈当时还说，如果这个小朋友不在了，就把她得头像扣掉，省的睹物伤人，毕竟是小孩子嘛，还是不要记得那么难过的事情，他没有按妈妈的说法来，就这么把这张毕业照收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柯艳看着是成年人的身体，但种种行为表现，都像小学二年级的小学生，因为，她在小学二年级毕业后就死了！想到这里，他心理骤然一紧，虽然他现在也“死了”，但眼前的诡异情况，仍让他头皮发麻，他颤抖着看着柯艳，嘴里哆哆嗦嗦的问她：“你....你不是小学二年级就....就死了么.....怎么...怎么还能长这么大，这不合理吧....”，柯艳扭头盯着他，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不过突然又变得大大咧咧的，“李琦，你觉得人死后会怎么样呢？是会停止生长吗？肉体腐烂后，会不会有灵魂呢？灵魂会不会长存？灵魂会不会长大呢？”，“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如果死亡仅仅是躯体的毁灭，灵魂意识长存，那灵魂意识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长大呢？还是仅仅是记忆的长存呢？如果仅仅是记忆的长存，你的记忆却仍停留在二年级，而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不论外貌还是声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不应该在那么多死人中，认出我!如果是灵魂意识的成长，你长成大人，即便还有部分容貌特征跟小时候一样，我也不应该第一时间认出你，确定你就是柯艳，女大十八变，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到这里，李琦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接着说到：“最主要的一点，你是不是柯艳，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也不需要你来确认，你长大成人的外表，是我潜意识里的想法，我认为，如果你还活着，你现在应该是这个样子，你不是客观存在的，你可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因为时隔这多年，我觉得你是柯艳，是我残存的儿时记忆里，对你还念念不忘，在特定场景下衍生出来的幻觉！”柯艳怔怔的看着李琦，嘴里嗫嚅的说：“我猜你说的是对的，如果你记忆里已经没有我的痕迹，那我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只是你残存的回忆，如果你也忘记了我，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连我最后存在的痕迹也讲被抹去......”说到这里，柯艳突然变成了那个6、7岁的孩子模样，扎着两个小辫子，蹦蹦跳跳的走远了，临消失前，回头给了李琦一个甜甜的微笑。李琦伸出手，想去拉着这个童年的玩伴，让她不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周边的灰色建筑，慢慢的变成黑色，不断地旋转，不断地下陷，似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将他卷入漩涡中心，他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窒息感不断涌来，慢慢的陷入了漩涡底部....
不知过了多久，李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伸手活动下，却觉得自己似乎使不上劲，感觉浑身被束缚着，动弹不得。想睁开眼，却觉得四处都是一片漆黑，不论眼睛是睁开还是闭着，都是看不见的虚无的黑暗，耳朵也好像失灵了，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明明意识都在，却什么都做不了，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意识，在四处游荡。又过了好一会，李琦似乎适应了这个麻木的状态，思维开始逐渐活跃起来，他慢慢的意识到，刚刚去的“地府”，似乎有很多东西自己都在哪里见过，联想到刚刚的“柯艳”，他觉得“地府”应该也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象出来的，而并非客观存在的，自己可能没有死，有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比如，给死人烧纸，由于母亲去世的早，自己又常年在外地工作，想着爸爸和奶奶告诉的，“送寒衣”啊，初一十五烧纸啊，也是有一学一，照葫芦画瓢，烧完纸后画个圈留个口，好方便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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