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景在人回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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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啊!小青,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吃的餐厅,我太久没有这种体验了,你知道咱们这中国胃啊,总是会想念家乡的饭菜,说到底还是最爱吃这些炒菜呢!对了,火锅,哪天我们再约个火锅吧,到时候我多叫几个你们同学吧,人多,吃火锅特带劲!”

“好啊,到时候约起来!哎,师哥您可别客气。我现在也特喜欢这种大口吃肉的豪爽感,哈哈,感觉特别飒!对了,您在德国那边是自己做饭吧,平时在那边忙吗?有时间吗?”

“比较忙碌,要读的内容太多,我选的这个哲学专业,文字内容、思考内容太多,对德语的要求也高,哎,你看看我的发量,就知道,我学得有多苦了,这个专业太难毕业了。尤其是写论文阶段,根本没时间做饭,喝了饿了就喝一口葡萄酒,结果你猜怎么样,我回国一检查身体,居然脂肪肝了呢!哎,这么多年能拿下博士学位,真是费了劲了!”

“师哥,您当时学完德语、考完试去了哪所大学?”

“我去了慕尼黑,LMU--慕尼黑大学。”

当小青听到了LMU这个学校时,心里一颤,在她全日制学习德语的那两年,这个学校一直是她的梦中情校啊!她的导师,一直在鼓励她,让她加油。突然想到了已故的导师,心里一阵难过。

“Herr H,去世了,师哥知道吗?”

“在那边有耳闻,我试图给老师的座机打过电话,没人接。你知道导师的墓在哪里吗?我想哪天去看看老师!”

师哥当年也是在理工大学学的德语,留学德国那时候要求有足够的德语学时证明,还要通过一个叫DSH的考试,才有机会申请德国的大学。师哥也一直和导师学德语,记得那时候他已经边做一些兼职的翻译工作、边全职读德语了。他还有一辆不知已被卖过几手的小汽车,于是下课后,师哥会叫上小青和老师一起走,这一路上小青先到站,然后是老师,然后是他自己。用他的话来说,一路不费事,还多了聊天的人,多好!但是其实小青和老师都知道,这么一来,多多少少,师哥还是得绕一些路的,这在某个侧面也能够说明师哥的敦厚。如果老师下午事情不多或者不累的话,他会饶有兴致地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他请客,于是他们三个就会悠哉游哉地找个路过的饭馆,点上三、两个菜,简单地吃个中饭。

小青现如今,回忆起这些和老师相处的日子,居然向老师请教问题的时间屈指可数,老师的那么多的作品,也送过她几本,居然没有读过,更没有和老师讨论过他的作品。尽管,不太会用网络看网上评论的老师,时常让小青帮着看看在卖书网站上以及网络上读者的反馈。现在回忆起来,要是能和老师聊聊作品,对自己会是多么大的滋养呢,而对于将近八十岁的老师来说,也会是另一种晚年的慰籍吧。

其实,现在,老师去世后的这几年,小青又把老师出版过的作品都买了一遍,甚至还买过送过最好的朋友们,她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在延续和老师的连接。这些图书,也时常在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有时间了就会读几页,在读的过程中,她以前目睹过的老师写字的样子、改稿子用的反复利用的纸张、蹒跚着去图书馆查资料的样子......都会浮现在小青眼前。

是啊,这个老师和小青算是忘年交,当时因为老师岁数太大了,小青就在第二次上课下课时,特意留了下来,老师慢慢地收拾着上课的书籍、自己带来的从德国带回来的、在课上丰富学生们视野的大画册(其实这些书,本不用带来,但是为了学生,老师从来不吝啬书籍、也不怕麻烦)。小青之所以留下来,就是觉得个头不高的老师,这么年老了,还要提这么多的东西,太辛苦了吧。可是当着大家,她不太好意思跑过去帮忙,只能等同学们都走了,她才走过去,在老师左手一个公文包、右手一个公文包马上要走下讲台的那一刻,她赶紧接过来一个。她还记得当时老师的表情,一愣,然后笑笑,说了一句:Danke!--(德语:谢谢!)

从此之后,小青就和老师默契地这样,她会送老师到车站。在有一次在电梯里遇到师哥的那一刻开始,师哥就开始了送他们的日子。

这些点滴,滋润着小青,也同样滋润着这三个人,要知道,并不是会那么幸运,就遇到懂你、默默关心你的人。现在的社会里,那么多的浮夸,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因此每每回忆起这些,真是让小青觉得人间值得,也觉得这可能就是她一直想待在学校的象牙塔的原因,这些好珍贵。尽管后来到过大学工作、也到过某名高中附中工作,遇到的领导真是让她大跌眼镜、冲刷三观,但是她也不太在乎,如过眼烟云,快速转身离开就好了。毕竟好的还是有的,而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她珍藏在心的。

看着小青慢慢地吃着饭,在想着什么,师哥其实也在回忆和小青还有导师的日常。他看着小青,有一些倦意,但是总体变化还不大,听说小青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心想自己的孩子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何谈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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