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联邦科学院考古队在中原道挖出来的。”周琦自顾灌了一大杯茶水，逐渐平复心绪，解释道：“墓在安阳，墓主人的身份是个迷，不过时间不晚于商代，地位也至少是个贵族。这块青铜符饼…”他指了指桌上的照片：“是在墓主的棺椁里找到的陪葬礼器。”
谈天打了个哆嗦浑身不自在，周琦接着道：“当时联科院文物研究所召集了一大批鉴定专家和古文字学者，想要搞懂这块礼器上的文字。要知道鉴定古文字这种事情往往是人多力量大，当时我刚刚任聘姑苏大学书法系教授，凭借一篇古象形文字鉴别论文，也收到了他们的邀请。”
“全联邦最一流院校的几十号教授齐聚燕都，鉴别象形符号的工作进展相当顺利。”回忆到此周琦露出一丝微笑，想必当年他在其中也出力不少：“五个小组夙兴夜寐分头行动，两三天后陆续都有了进展。最后众人比对结果，意识到这些符箓古文字竟然象征‘五行’…”
“五行？”谈天没忍住问道。
周教授点点头，他将桌上的青铜符饼照片和速写本并排而置，指着其中一个图案问谈天：“你是亲手画过一遍的，再仔细看看，它像什么？”
谈天盯着那片繁复而毫无规律可言的纹路，只觉得抑扬顿挫、别有一番美感。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对周琦摇摇头。
“眯起眼睛再看，把它当成一幅素描，看轮廓、找明暗关系。”周教授拿起那张照片，和谈天的眼睛拉开一段距离，提示道：“把它当做图画去看，而非文字。”
谈天定了定神按照周琦的指导重新去看，眯起眼睛整个画面都模糊起来，繁复的纹路被弱化、晦涩的笔画线条已不再重要，原本琐碎的图案变成一个完整的画面，高低起伏、皴皱纵横…他猛地睁大眼睛，对周琦道：“山，就像是一座山！”
“不错。”周教授颇为欣慰地点头，手指着那片图案道：“这些图案纹路看着纷繁复杂，不属于甲骨文、金文体系，但本质上也是高度抽象的象形符号。当年参与鉴定的古文字专家们都一致认为，把五幅符箓图案当做画而非字来辨认，更容易辨别其意义。”
谈天似懂非懂，又将视线移动到上午他曾完整画出的两幅图案上，果然换了思路便有了全新视野——只见第一幅图案纹路上部分四散交叉分离、下部分竖直浑然一体，好似一株开枝散叶的千年古树。第二幅图案更加熟悉，线条轮廓如断续的水波，汇成一道蜿蜒曲折的河流。
虽然不甚了解毫无研究，但作为华夏人谁没听说过“五行”呢？谈天还知道那个关于“金木水火土，谁的腿最长”的冷笑话。想到这里思路便豁然开朗，他指着两幅图案问：“这张代表木，这张代表水…”又指向那副“山”：“这张就是土！”
周琦欣赏谈天的悟性，指着剩下的两幅图案，告诉他那张如篝火跃动般的图案是“火”，对着最后一副道：“这张最难分辨，也就是我们推测出其他四项，才知道它一定代表着‘金’…”
谈天看过去，这幅代表着“金”的图案四方棱角分明，其中纹路为圆、菱形交错。虽然如今知道答案之后会令人联想到金属光泽，但想必在当初鉴定时也曾让那些没有方向的专家学者头痛不已。
周琦接着回忆道：“青铜符饼上符号的顺利解读并非结束，反而将研究人员拖进了另一场困惑。除了五行学说的问世时间冲击到已知研究，这块符饼的功能作用也让我们十分不解。”
“寻常的陪葬礼器要么是日常生活器具、要么是武器工具、要么是金玉装饰，符饼明显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而且它放置的位置也怪异极了…”周琦在谈天胸口前比划了一个圆形：“他被压在墓主人的胸前。”
谈天心神不宁地抚着胸口，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后来呢？搞清楚了吗？”
“至今没有下文。”周教授摇摇头：“当初有人推测这是商代人的宗教崇拜，也有人说墓主人的身份或许是巫或史，这块符饼是他的祭祀礼器…但现存的商代墓葬从未出土过相似文物，诸多推测都无法得以验证。现在，或许联科院那帮人也已经把项目搁置了吧。”
谈天觉察到周琦神色不甘似有难言之隐，联想到后者从文件保险柜中小心翼翼取出资料的样子，试探问道：“但您仍在研究？”
周琦轻叹息一声似乎想起了伤心事：“对，这块符饼对我而言意义不同…”他并未接着说下去，反而眼神热切地看向谈天：“不过你的情况验证了五行符箓与天师符有关，也算有了新的研究方向…谈天，除了皮肤上出现五行符箓，你还察觉到有什么症状…或者说变化吗？有没有去体检？”
“体检？”谈天苦笑一声：“我现在连短袖都不能穿了，我骗室友说这些是纹身，但肯定瞒不过医生呀。”
周琦伸手拂过谈天手臂上的青色纹路，血液在纹路之中缓缓流动。他挠挠头嘟囔道：“这倒像是血管…你说的没错，在搞清楚这些五行符箓之前还是尽量要避人耳目，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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