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分回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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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严格意义来讲,庆子来到这世上不过二十年岁月,却过得很匆忙,小时候忙着长大,父母也算疼爱,可是家境贫寒,父母也得为了生活出外打渔,一个月能回来三次四次已经算很不错了。

父母回家的时候,庆子真的快乐得不行,好像读书也变得没那么枯燥了。但是这样的环境,她也没觉得不好,因为乡里相邻的孩子跟她是一样的,或许过得比她惨多了。

至少从她记事起,她总是快乐的,因为她每天都有一块钱的零花钱,在一个不太富裕的农村来讲,小孩子每天都能得一块钱的零花钱,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在夏季六七月份的时候,她也不用一大清早就被摇醒去捡枳壳,那是一种长在高高的树上的果实,成熟后黄橙橙的,像橙子,却比橙子酸。而这个时候,正是枳壳不成熟的青果阶段,此时晒干后可做为一种消食止咳的中药,卖出好价钱。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村里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纪,清早都会被薅起来,提着桶打着手电筒,去枳壳树下翻捡掉下来的青果。提回家后,通常由留守在村里的老人或女人,一个个切开,在各自家门摆晒开来。小孩大人们迎着逐渐发烫的阳光,带着草帽,蹲在地上,用手一个个将枳壳的果肉朝天摆开,都希望借助夏季灼热的太阳给枳壳赶紧烤干。

乡里的小孩没有一个人不会这个,包括她也干过一阵子。后来她老爸觉得弄这个浪费小孩子的时间,去草丛里捡枳壳,可能被蛇咬,小孩子还容易睡眠不足,真正进了课堂上课,容易犯困没精神,会拖累学习,于是就索性不让她干这个,让她每天睡得饱饱的。后头好多年里,这些枳壳树都被承包给自家亲戚给打理,她父母就专以打渔谋生,给她挣学费读书费。

在她的印象中,童年里面,她爸爸妈妈似乎从来没有苛刻过饮食,每次从外面回来总会带好多吃的,比如说苹果、梨、香蕉和香瓜等。这样的状态一直伴随到她长大成人,后来大学毕业回家,老爸也没断过给她买各种水果。这成为她觉得童年幸福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因为乡里的小孩子没见过那么多高山大海,有饭吃有衣穿,还有零花钱,还能每次等到父母带着好多水果回家,就是最辛福的事儿了。

她还记得,当她要读小学五年级时,村里到学校已经没有五年级的班级了,只能去镇上的唯一一所中学读五年级,那时老师让班里的小孩填写家庭信息,她没有多费脑子就叉掉了留守儿童的选项。为什么要填这样的信息表呢?她觉得真的好奇怪!

后来是到了县里读初一,她又重新遇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又想直接略过这个选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个选项后面有一段对留守儿童的定义,大致描述是家里面是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带大的,父母外出打工的状态等等。某一时刻,她的大脑就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儿,那个时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就是属于留守儿童,怎么会这样?她试图从以往的生活里提取什么信息,想努力摆脱掉这种突然入驻到大脑的奇怪设定。

因为是乡里出来的小孩,在初中阶段,她经历一段很不友好的关系。周围都是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孩,而她,讲着一口乡下话,学习也比不过这些孩子。她过得有点辛苦,周围的同学对她避之不及,仿佛她就是洪水猛兽似的,所以她就养成了不太爱开口的性子,这也不是她主动觉得应该惜字如金,只是没有什么朋友,也觉得即便跟父母说她的不开心,她也觉得父母肯定也不会理解,所以就算了,慢慢忍受了吧。她想,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过去,又不会在学校里呆一辈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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