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六小，你说你有胳膊有腿，干什么营生不好，非要偷鸡摸狗…”
“我们家祖辈都是干这个的，虽说不入流，但也是门手艺。”
常六小小声嚅嗫道，似是不服程笙如此说他。
“我还从未听闻偷盗之业。”
黎婉儿寻声走来，“这等不劳而获，有甚辩解！”
“所言谬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这个行当，也是有规矩的。乱世劫富济贫，盛世探囊取物，人家也不计较。”
常六小涨红了脖子，努力为自己辩解。
程笙也很是惊奇，平时也会遇到小偷小盗，但从未见到有人极力为其正名。
程笙来了兴趣，他细细打量着常六小，人很瘦小，平平无奇，是人群中最不显眼的那种。当程笙目光扫到他双手时，双眼一凝。
刚刚变戏法时还没注意，那双手，骨节分明，异常纤细，关键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肉，每根手指都被厚厚的一层茧包裹着。奇特非凡。
常六小见程笙不动，看其正瞧自己手指瞧的出神，不免也佩服其细微的观察力。
“你这双手…怎是这副模样?”
“手上功夫，打小就开始练了，就这样，你看着。”
说罢，常六小走近一棵树前，将手夹在有三根手指粗的树干上。
“咔嚓!”
树干应声而断。
常六小如同没事人一般，程笙见了，连连咂舌。
“此等指力，该是铁锥也遥不可及…”
程笙还没开口，常六小便先道：“我知道你武艺了得，所以也未曾逃跑，我的家当你也看的到，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在饭馆也是看你比较富贾，猜你也是个纨绔子弟，便想占你三分油水。”
“那你真是误会了，我是有要事要前去京城奏见皇上。”
程笙见六小如此直来直去，对其敌意已然全无。
“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你有些手艺，以后别在干这行了。”
程笙拿出些碎银，递向六小。
常六小一呆，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身边没人如此待见他。村里人知道他家都出扒手，对他就像过街老鼠一般。没人和他玩，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家里也是和父亲相依为命。但尽管乡亲如此，他与其父从未盗过邻里一鸡一鸭，盗的都是镇上的地主恶霸。六小也曾问过为什么要这般，父亲告诫他：
“盗亦有道，小六子，哪行都有规矩，咱们不是江洋大盗，更不可用职业评判一个人的是非贵贱，这是祖训，要记住…”
如今，父亲年迈，他只身一人出来游历，像程笙这样，是第一次。
不由得，六小眼眶湿润了，他迟迟未接。
“你这熊汉，咋还哭上了…快拿着。”
常六小再没忍住，抽噎着向程笙解释一番。
“哥，我家在苏湖镇下的常家庄，以后要有啥事，您吱一声，我听您的！”
听完六小经历，程笙也是心头一酸。他似乎也了解了些，常六小并不是寻常小偷，那手指功力便足以说明。江湖上向来都有侠盗一门，想来六小便是其中。
“行了，六小，大丈夫怎能哭哭啼啼，男儿当志在千里，就不停留了，咱们后会有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