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枯树林中传来几声狼嚎,黑夜里,无数双红色的兽眼紧盯着中央伤痕累累的少年,它们龇牙咧嘴,口水直流。
看不清数量,但,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犹如繁星,将那毛绒犬耳的少年团团围住。
少年的手臂、腿部乃至胸部布满咬痕,血肉翻出破败的上衣,染红碎布。他手握长剑,眼神中带着决绝与恐惧。
生或死,
全凭他如何破局。
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他饿。
三天没有喝水了,他渴。
可他眼前的狼群,比他还饿!比他还渴!
他微微挪动脚步,打不过至少可以逃,他脚底与沙砾摩擦发出“咯咯”声响。
群狼以低吼之声回应,猎物,如何能让他逃?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成仙!
她心想。
苏缘的灵魂进入犬铎的身体已然数月。数月以来,她隐忍藏匿处处小心,为的就是完成他的心愿。
自她来到这个诡异的空间起,她的脑海里就不停传来一个声音:“杀了狼王!杀了他!替我义父报仇!”
这是苏缘第一次进入太虚境,第一次魂魄进入境中人的身体,第一次面对如此困境。
她吞了吞口水,双目环视四周,手中紧紧握住长剑一刻也不敢松懈。
狼王已经死了!
她已经完成犬铎的心愿了!
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不应该如同师父所说,完成境中人心愿就能离开太虚境吗?
怎么离开?该怎么离开?
难道,是要死在群狼口中吗?
生与死,
该如何破局?
“犬铎!我来助你!”
清脆的声音如同即将渴死的人手捧一湾清泉,临死前的希望。
她来了!
她手持双刀,疾步如风,眼神狠厉,用鲜血与刀刃间的光杀出一条血路。
她如同上天派来的使者一般来到犬铎身旁,与他背靠背对抗眼前危机。
“小琅……”
犬铎发出疲惫的声音,声音中隐隐含着欣喜。
小琅,你怎么对他这么好?
从苏缘进入犬铎身体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小琅深深爱着犬铎。
她爱他,爱得深刻,爱得无法自拔,爱到连苏缘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她知道犬铎思念义父,她便用自己的狼尾做成裹布埋葬,以保尸身万年不腐。
尽管犬铎的义父曾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
她知道犬铎要去杀狼王,她便潜伏在狼王身边作内应,给他传递消息。正因为她相助,苏缘才得以击杀狼王。
小琅待她好,她知道。只是她不敢告诉小琅,此‘她’非‘他’也。
苏缘享受着这偷来的好,她心底对小琅总有一份亏欠。她想弥补小琅,于是送给小琅一个自己做的布袋香囊,针脚粗劣。香囊之中是她写的信,信里写着她的内疚与忏悔,信的中央还包了一株风信子。
苏缘与小琅说,这是亲手给小琅做的风信子香囊。
犹记得那日,小琅喜滋滋的接过别在腰间,她的眸子里满是星辰烟火难以置信。
她踮起脚,亲吻他的脸。
“犬铎,你怎么待我这么好……”
一声悲号,群狼围攻。
小琅奋勇,双刀齐挥,饶是她刀法精湛,群狼却似潮水般,消灭一波又来一波。
苏缘背水一战,虽士气尚存但她早已负伤,招招狼狈,旧伤更添新伤。
她有些疲惫了。
“犬铎!别放弃!啊!”
是小琅的声音……她受伤了……
饿狼朝苏缘扑来,一只、三只、十只!
苏缘早已没了气力,她单膝跪地手扶长剑,索性闭上了眼!
来吧!
大不了是一死!
“啊!”
她没有等来饿狼的围剿,等待她的,是胸前的温暖和眼前一片腥红。
小琅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任由身后饿狼啃食。疼痛没有让她嚎叫,取而代之的是她眸子中的庆幸。
饿狼撕扯,血肉横飞。
她摸着犬铎的脸,颤巍扯出一抹笑。
“犬铎……风信子,很香。”
她闭上了眼,手垂落,装着风信子的香囊落在了地面,落入了尘埃里。
她到死,也没打开过那香囊。她到死,守护的还是挚爱犬铎。
“不!不!”
苏缘狂叫!
她站起身,疯了一般扫向面前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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