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贫苦人家,为我佛增添金身外,自柳家当代家主柳川志的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便在昌阳城及周围各县开设育婴堂,收留那些被遗弃或父母无力抚养的可怜婴孩。
许是老天爷不开眼,不知为何,这样善良的人家,却总是灾劫轻扰。
柳家数代皆是年不满五十,便皆尽横死,令人感叹。
据说,柳家一位老祖为了改变家族命运,斥巨资以引天下能人术士,更将家族子弟送入各佛、道宗派,潜心修炼以求正果。
也因此,柳家有沟通神怪妖鬼的路子,这也是柳家能广聚财帛、绵延千年之故。
以上是顾秉业在前往昌阳城的路上,听同行的村民说的故事。
这些没头没脑的假语村言,自是不值一提。
顾秉业听同行的村民说罢,便抛在脑后,躺在驴车上,打着哈欠。
“光头叔叔,光头叔叔!”
一个穿着红色小棉袄,胸前挂着木质长命锁的小女孩摇了摇顾秉业的腿。
“我长了头发的。虽然很短。”顾秉业没睁眼,说道。
小女孩继续摇着他的腿:“你继续给我讲猴子的故事好不好?我请你吃糖。”
“行,让我想想之前说到哪里了。上回我们说道,孙行者四人一路西行,到了平顶山。这平顶山上有个莲花洞,里面住着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进了昌阳这座大城,顾秉业准备与同行的村民分开。
临行前,小姑娘递给他一块用荷叶包着的花生糖。
顾秉业笑了笑,将糖往怀里一揣,大步向西。
……
柳青玉是柳家的大少爷。
因为柳家只有这么一位少爷,再加上柳家历代又死的早,认识他的人都把他当未来的柳家老爷看待。
人们得知他的身份后,往往都要先夸柳家老爷柳大善人,极尽浮夸之态。
柳青玉很反感这样的行为,并非是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生硬讨好的媚态。
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父亲——那位人人赞不绝口的柳大善人。
柳青玉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一个穿着白裙子,很漂亮的姐姐。
父亲很客气地招待了她。
柳青玉第一次见到父亲脸上露出这么亲切的笑,心中很是高兴,连带着也对白裙姐姐增添了几分好感。
父亲这么高兴,那我现在说我明天想去看社戏,他会答应吗?柳青玉这样想,刚想开口,就见送走白裙姐姐的父亲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语气中尽是不屑:“呸,狐狗之辈。若不是顾忌那位‘狐妖奶奶’,再加上它们还有点用,单是在我面前提那件事,早就将它们当场打杀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包裹了柳青玉。
怎么回事?
父亲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生气?
如果他讨厌刚刚那位姐姐,为什么又能露出那样温暖的笑,亲切地与她们交谈?
如果他不讨厌,为什么现在又恶语相向?
年仅七岁的柳青玉无法理解。
之后,那位白裙姐姐继续登门拜访,有时半年不见,有时一月三次。
柳青玉也知道了白裙姐姐的名字——可可音。
柳青玉和她的关系很好,两人就像姐弟一样。
六年过去了,十三岁的柳青玉明白了父亲态度变化的原因,却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尤其是柳青玉模糊感觉到,家族中正在酝酿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发生了一些他说不清道不明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事后,他对父亲的恐惧,渐渐演变成了对家族的恐惧。
……
这天,柳青玉在街上听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短发番僧讲猴行者的故事入了迷,等回过神,已经是下午了。
“糟了,父亲说的书还没背!”
柳青玉心中惶恐,忙带着小厮往家里赶。
柳青玉已经做好了被抽一顿藤条的准备,没想到今天父亲心情格外的好,并没有处罚他。
“这一笔大生意可是赚了!”柳老爷一直在笑。
柳青玉见父亲脸上带着那种不常见的兴奋贪婪神情。
柳青玉壮起胆子,问道:“父亲因何发笑?”
“还不是那个狐妖。”柳老爷说。
“可可音姐姐?”
“什么姐姐!”柳老爷眼睛一瞪,厉声喝道:“不过是狐狗之辈!”
“是是是。”柳青玉低头诺诺。
柳老爷骂了两句,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头喜悦,笑着说道:
“几月前,那狐妖她找到老夫,说想要一个家奴的奴契,我当时觉得里面有蹊跷,就随口一说,说这家奴是我柳家大计里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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