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曦撩帘的手稍作停顿,摇摇头,唇边挂着一丝苦笑。
哦?恶人先告状啊~
而后撩帘而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曦儿请大娘安。”
时隔多年,她只依稀记得林氏住处极简。
现今来看,她这屋子哪里是清简,简直是...陋室。
虽然阿爷为官清廉,谨小慎微,可苏家几朝为官,家境是不如林家殷实,却也是个书香门第。
苏沉不好金器玉石,钟情文玩字画,骨子里是个有情调的人。
她房内放了三张木桌和几个蒲团,连个摆件屏风也没有。
如果硬要说的话,房间唯一的装饰,怕就是墙柱上的白色帷幔。
林秀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猜测不到苏沉的喜好。
唯一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她不爱他。
就像前世的自己总喜欢和李承载唱反调一样。
只有不爱,才不会曲意奉承,能我行我素。
苏枝曦跪了半日,却不见林氏开口,
一直到她双腿微微发麻,林氏方缓缓睁开眼,不紧不慢道一句。
“二丫头怎就这样跪着,寻处地方坐吧。”
“谢大娘。”
大约是被李承载折磨惯了,林氏这点雕虫小技,苏枝曦还真没放在眼里。
她目光一转,看见端坐的殷氏,极为忐忑的朝她走去。
越靠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剧烈。
苏枝曦喉咙微微发涩,心里似堵了一块巨石。
匍匐下身,行了除岁时行的大礼。
“女儿给阿娘请安。”
她声音很轻,怕大声会惊醒了什么似的。
愿阿娘身体康健,事事遂愿,平安康乐。
愿阿娘得一切庇佑,日日月月,年年岁岁。
殷氏伸手扶起了她,声音温和道,“起身坐下吧,累一天了。”
“喏...”
苏枝曦伸手握住殷氏的手,一直牵着她入了座。
林氏懒懒瞥了眼,置下手上的珠串,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
似不经意般道,“是累了一天,要好好休息。”
“不过事出有因,才不得不这么晚还将你们姐妹二人叫来这。”
这是自然。
苏枝曦想林氏向来要苏景嫣事事压过自己一头。
今天苏枝曦风头压过苏景嫣,而且还是用苏景嫣学了两年的《拓枝》。
这无异于在打苏景嫣的脸面,打林氏的脸面,林氏哪会轻易罢休。
苏枝曦坐直了身子端正姿态,一副认真听训的姿势,向林氏行礼道,“大娘直问便是,曦儿不敢有半分欺瞒。”
林氏声音不高,语态却十分严厉。
“前年瑜儿启蒙,他身旁小厮不懂轻重,私在外面请了个先生,把瑜儿教的不伦不类,不三不四,这事惹你阿爷极为愤怒。后来便定下了家规,苏府子女,非府请先生不得学,这事你可知道?”
苏枝曦应,“曦儿知道。”
“既如此,那我问你,今日你在黄府所跳之舞是从何处学来的?”
“回大娘话,那舞...无人教曦儿。”
“这么说来,你是无师自通了?”
苏枝曦看向林氏,迟疑片刻道。
“大娘息怒,曦儿自然没有无师自通的本领。今日黄府之事,就算曦儿莽撞不知天高地厚,可说到底也没有给苏府丢脸,大娘何不退让一步,莫在逼问原由。”
林氏冷笑,“我倒是也想息事宁人,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今天你要说不出你跳的舞出自何处,即便你在外给苏府长了多大的颜面,回了府,依旧是要领罚的。”
顺者昌,逆者亡。
苏枝曦懂。
既然是你自己苦苦求个不痛快,我又怎会不成全你。
只是如此,就只有对不住咯,阿爷。
她低声道,“去岁正月初八,我瞧见姚姨娘在沈园跳过这支舞...后每月初八,姚姨娘都会在沈园跳这支舞。曦儿瞧着好看,就在暗处偷偷跟着学。”
殷氏不解问,“既是你姚姨娘在跳舞,你只上前让她教你便是,何必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学?”
苏枝曦沉吟片刻,似有顾虑看了眼林氏,难为情道,“因每次姚姨娘跳舞时......阿爷也在。”
话说至此,林氏和殷氏已为人妇,自然知道‘阿爷也在’这四个字代表何意。
苏枝曦低头不看看林氏。
林氏看不上苏沉是一回事,苏沉讨了姚氏做姨娘是一回事。
被告知姨娘和苏沉的闺房之乐,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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