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神情惊愕无比，良久之后才似有所悟地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得卜算之道？不过......妄言当朝国尉生死可是大罪，贤弟莫不是喝醉了？”
李墨没好气地应声道：“哎，那就当我醉了吧。”
夹了一筷子黄瓜，便不再出言。
“小友莫要在意，不过闲谈而已。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卜算出屠睢必死的？可否演示一二，也好让我等见识一番？”
沉寂之间，老翁含笑注目而来。
身旁的中年人面露诧异之色，刚想出言，却被老头伸手示意。
坐起身来之后，李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老，我并不懂算卦。之所以会如此断言......无非是因为此次南征，必定大败！”
老翁神色震动，身旁的中年人却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贤弟，你果真是醉了。世人皆知，此次南征我大秦挥师五十万，南越不过数万乌合之众，岂有战败之理啊？~”
如今的大秦，已然达到了鼎盛的巅峰。
短短的几年间，一年灭一国。恐怖的国力，支撑着足以荡平八荒的气魄。霸秦之名，可谓是实至名归！
当世最强的军队会有南越之败，这种事确实是让人难以相信的。
李墨也懒得争辩。
“哈哈，王兄好眼力，愚弟确实有些不胜酒力。”
抚须沉思多时的老翁，闻声笑言道：“既如此，我父子二人便不再叨扰了。”
一番客套之后，李墨起身相送。
老头拿着布帛包好的黄瓜，满是笑容，再次道谢之后方才坐上马车离去。
古人就是有礼貌啊。
挥手道别之后，李墨被婢女搀扶着再次躺在长椅上，享受起了悠哉的日光浴。酒醉三分正是困意来袭，处子清香却总撩人心弦。
这样的咸鱼人生，可真是悠闲舒坦啊~
......
咸阳城。
人声鼎沸的繁华闹市中，三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中端坐的王翦，捧着翠绿的黄瓜，看得出神。同乘的王贲，认真地观察着老父的举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几番犹豫，终于忍不住了。
“父亲，何事竟令您如此神伤？”
老翁闻声抬头，一双虎目与满是沟壑的面容极不相称。
“贲儿，你可记得那少年今日所说之语？”
中年人立刻恭敬答话道：“启禀父亲，李墨今日之言，孩儿句句记得。”
“您问的，是他对天下名将的评议之言？”
老翁缓缓摇头。
“可是您隐退之事？”
老翁默然不语。
“那.....您莫非是指这黄瓜？”
细细看了一眼儿子两鬓窜出来的几丝白发，老人似是有些感触。
“哎......”
简单的轻声一叹，竟让名动天下的通武侯立刻拱手做礼，方正的面容中显出几丝慌乱。
“请恕孩儿驽钝。”
虽然王贲勤奋，但缺少的那一点灵光却是无法弥补的差距。
轻拍儿子的宽肩，老人低声问话道：“你以为......南越之败屠睢之死，真的只是酒后失言？”
“唰！”
猛然抬头，王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老父。
轻问之后，没有再理会儿子的神情，老翁掀起布帘，看着往来的各色人群，思绪翻飞不止......
自从认识那个少年，总能发现许多新奇的事物，每有言论必有新意，对于各种过往的见解也极为透彻，就是朝中名将也远远不及。
今日。
那少年，更是将自己的心思一语道破！这样眼界超凡的人，岂会是胡言乱语之辈？
“父亲，莫非......您也认为......？”
老人没有应声。
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多日以来，他对于李墨是极为欣赏和认同的。
但是。
今日的言论，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明明身在咸阳，怎么可能知晓数千里外的事？更何况，还是尚未发生的军机密报。此等窥测天机之能，岂是凡人能有。
沉思之际，马车已经停步。
“嘶~”
缓缓下车之后，王翦只觉得有些头疼。
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胜酒力，那小子酿的酒着实好喝，但后劲可真大啊......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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