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千房内。
巳时三刻。
何沁躺在床上，摸出腰间的银铃。
-“梦千千的魂魄还在地狱，我这里的资料也不多，暂时就这些。她的记忆……地府大人没提，我会尽快与之交述。在此之前，你且谨少慎言，若有无法解决之事……”无常俯身，在何沁腰间系上一枚银铃，“这是我的招魂铃，有任何事，摇铃四声，我便会出现。”
-何沁：“任何……事吗？即便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人说会儿话，哪怕是把你吵醒……”
-无常上前，双手捏着何沁两侧的肩膀，轻摇了下，温声道：“任、何、事，都可以。”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无常是不必睡觉的。”
-听及此，何沁适才忍不住抬眼望他。
-只见一双深黑幽邃的眸子，如漩涡一般，将意识搅入最深的底处，再无法剥离开……
思绪拉回，何沁细细抚着招魂铃上的花纹，她还记得无常俯身为她系铃铛的样子，有点……温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相爷回来了，说要见您。”
何沁揉了揉太阳穴，由瞳儿领着去了前厅。
丞相大人坐在主位，一旁的丞相夫人泣不成声。
何沁跟着瞳儿作了个揖：“爹爹娘亲安好。”
丞相梦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是，爹爹。”
“两日前你坠湖，险些有了性命之忧，今早又……有下人在假山后……发现了你芳姨的尸体。”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的凤头钗，“当时，她手里……攥着这个。”
何沁接过这只凤头钗，发现这是只制作极为精细的金凤凰，尾部的羽毛轻如薄翼，纹理清晰，栩栩如生。无论是做工，亦或是材质，皆为上品。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此等手艺都能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只是，这种桥段……
何沁讶异道：“这……这莫不是……可……”
“这背后定有贼人要害我儿！”丞相大人起身，“千千，你也别再任性了。这是你与太子殿下的订婚之物，该仔细收好。就算你有什么不满，你也不能拿此物开玩笑，随意将它丢了去，以防落到有心之人手里。平日我都由着你，可你也长大了，该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丞相府。天子脚下，岂有你能胡闹的地方？”
“是。”何沁一边应着，一边思索着。
难道……梦千千是因为赐婚才跳河的？
丞相大人抿了口茶，继续道：“在千辰回来之前，司九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是。”
丞相大人严肃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你赶他到府外，你就给我禁足到出嫁那日，连房门都不许出！”
司九？那个黑衣男子？
丞相大人拍了两下手掌，先前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只朝着丞相大人点了下头，便直直立在何沁身侧。
一路上，身后都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何沁带着司九，将相府上上下下走了个遍。
到了发现芳姨尸体的那座假山后面，何沁里里外外找了一通，一无所获。
随后，何沁又去了梦千千失足的那片湖，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经水反射的光斑一闪一闪地照在两人脸上。
何沁看向司九，见他双手抱胸跟了她一路，却是未言一词，便试探着问道：“司九，昨天……我……”
司九也看着她，只是眼神淡漠，见她“我”不下去了，才冷声道：“什么。”
何沁轻咬下唇，道：“就是……昨天的事，你有没有……”
司九依旧面无表情：“昨天什么。”
他这是……不记得了？难道是……
何沁移开眼，道：“没什么。”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一片沉寂后，何沁忍不住再度开口，问道：“我落水那天，你身在何处？”
司九在身后回道：“一般你进了府，我都呆在相府大门的屋檐上，或是藏在附近的暗处，那日也是如此。”
何沁闷声道：“那你可知，之前我为何不让你跟进府里？”
司九回道：“小姐的心思，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何沁转过身看他，月光下的他清冷，漠然，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何沁忍不住往旁侧挪了两小步，道：“我现在准你随意猜测。”
“不知。”司九的语气一丝未变，依旧是冷冷的，似乎无论从他口中吐出任何字句，声调都是这一个样。
何沁回房，司九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直到何沁推开房门，司九才淡淡吐出一句：“有事唤我。”语毕，又是直接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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