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为大道。”言毕，师兄跪坐俯首。
四年前，师兄学成出山的前夜，心中不舍的李元霸从窗后偷窥师兄与师傅的辞别对答。
“我乃出世之人，不会过问世间俗事。”师傅修长的背影在香烛弥漫中有些飘忽，“世间本无全法，隋法虽严，但严法亦强过乱世。你家世代忠贞，如何自处你自行决定。”
“谢师尊教诲。”
不过，自己离山时，师傅的说法多少有些不同。
“玄藏，若是花圃里的兰花连根败了，应该怎么办？”师傅的语气永远淡然。
“当然是挖了，重新再殖。”李元霸回答。
“嗯。你父仁厚，你二哥天纵之材，可善待万民。”
李元霸觉得师尊给了自己和师兄不同的立场，心中疑虑却不敢询问，师尊当自有深意吧。
“师尊，我若与师兄他日疆场相逢，应该如何相处？”
“同门情谊为小义，天下苍生为大义，如何取舍，你自为之。”
对四周震天杀喊之声充耳不闻，李元霸双膝跪低，环抱并凝望着师兄，喉头哽咽，无话可言。
这张曾经丰肥红润的脸庞，已变得瘦可见骨，胡须散乱，憔悴到几乎陌生，只有那熟悉的神情依然是叫人心碎的平静，还有疲累得释的轻松。
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双眼，已变得深陷且遍布红丝，射出的目光，此时游离在遥远无云的天际，似乎在寻找什么。
唯有目光中那曾经真真切切的感受过的，可依赖的温厚，依然能让被它笼罩的人心安神宁。
“四郎，四郎，你力气好大啊，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宇文城都语气轻柔，一如多年前，两个同门兄弟在湖岸并肩躺着晒着太阳闲聊的时刻。
目光在天边流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一张嘴，暗红色的血液从宇文城都的嘴角溢出，顺着胡须滴落于泥地，又马上被泥土贪婪地吸食，在地上点画成一个黑褐色的圆点，并迅速晕开。
“四郎，神不怜人，世人苦弱……你要周护……世人……”暗红的血流在继续涌出，而宇文城都的目光已定格在了某处白云之上。
今日云稀天清，白云之上依稀可见一处金色之物，世人皆道那是天庭，里面住着无所不能的神，世人皆虔诚俯拜以求佑悯，然而战乱世间却苦难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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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