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被官兵抬回太傅府,辛琼慌张地请来天都最负盛名的太医来,太医却束手无策。
辛琼急得掉眼泪,又听人说邺王府的侧妃医术高,便特意跑了来,结果没见着侧妃,也没见着邺王,而自己的妹妹听说受了伤,在静养。
她担心地让人报个消息,请辛瑜出来。
“你是说,阿爹全身发紫,被爪子捅了的地方还乌黑发脓?”
辛琼点点头,“我想请侧妃去看看阿爹,慢慢,可知道她在哪?”
辛琼知她这妹妹的脾性,怕她因为侧妃生气,但阿爹的事显然更紧急。
这事关系到她整个辛家的未来。
辛瑜喊住了一个侍奉的丫头,“王爷和侧妃去哪了?”
“回王妃娘娘,王爷一早就去了刑部,说让王妃醒后好好休息,不必寻他。”
辛瑜安抚好辛琼后,让绿意带着她去她的卧房休息,自己则动身去往刑部。
入刑部要手令,她没有,在外边晒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被一个她不认识的官员带了进去。
“王妃娘娘也是听说了那事,特意来找邺王人的?”
辛瑜马虎应道:“大人知道王爷在哪?可带我去?”
“当然可以,下官本就是来汇报旧巷情况的。”
“旧巷情况?”
“是啊,”官员长叹一声,“死了近百人呢,还有那么多人受着伤,陷入昏迷……邺王侧妃配制的药似乎只能稳定情况,不能解决。”
“他们受了什么伤?”
“鬼知道呢……你说说,那么一个小孩怎么突然发了狂,杀死那么多人,人杀人,人咬人,旧巷那边的百姓怕是要死伤一半。”
辛瑜心中吃惊,总是知道这是书中哪个情节。
官员半道被另一个官大的叫走,他便让仕内带辛瑜去刑部暗牢。
辛瑜又一次走在这阴仄沉闷的地牢中,远远的就看见澜哥在和人争执。
谁这么大胆,能和澜哥吵架?
还吵的如此激烈?
“不行!”
白衫女子态度坚决地说道:“他和外边那些百姓一样!都是受害者!你不能这样把他送去断头台!”
这是……女主的声音。
澜哥语气似乎也不是很好,“他必须死。不论是不是受害者,旧巷那些人如今的情况都是他造成的,他是这场灾难的源头,我们要对百姓有个交代。”
今早下朝,皇帝亲自下的令,刺客案、伽蓝寺一事已做了结,这个小孩却偏偏闹得上京不安宁,害了许多人命,所以监斩之刑避不开。
“可他才九岁啊!”
怀玉声音有些尖锐,“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他不过是一把刀……被人利用了罢了。”
“但结果已经如此,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旧巷中还处在昏迷的人,他们难道不该得到个说法吗?”
怀玉难受地蹲下身,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小孩没错……错的是我们,是我们的疏忽,才让他遭了干尸的毒害,要是……要是我们一开始就把那些尸体关好,这些就不会发生了……”
燕云澜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轻轻弯下身,叹息道:“玉儿,不必苛责自己,会有办法的。”
……女主这倔强的神情,天使般的心,辛瑜都有些想抱抱她了。
察觉身后有人,燕云澜眼神锐利地回头一看,随即错愕道:“辛瑜?你怎么来了?”
辛瑜先是往死牢里看了一眼澜哥和怀玉讨论的对象。
那小孩干瘦得似根黄瓜,头发又脏又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手上脸上脚上是交错的伤痕和暗色的血迹。
此刻蜷缩成一团,窝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充满恐惧和害怕。
她忽然想起大学到非洲去学习时,看到的战乱中无辜地失去家的难民小孩。
她不大舒服地撇开头,转而去看澜哥,“王爷,我想请姐姐去看看我阿爹,他情况危机。”
*
这是辛瑜第一次来太傅家,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至少应该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结果……额,就一特别普通的居家宅子。
辛琼带着辛瑜澜哥和怀玉进了太尉的卧居。
简朴低调的黑色雕花床上,躺着一位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发黑的年过半百老人。
虽然皓髯,但眉眼间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清隽模样,是个正直无私的忠臣相貌。
辛瑜想,这大概是大燕出了名的良臣辛甫。
怀玉一见着人二话不说,便搭脉诊治,一旁站着的辛琼满脸着急地问:“怀玉姐姐,阿爹如何了?”
“他从何时开始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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