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机曾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女真各部还是一盘散沙,但是两百年后,女真崛起,完颜阿骨打以两万金兵大破辽军七十万,将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子孙彻地打垮,再后来,女真人的拐子马、铁浮屠更是在冷兵器时代大放异彩。
由此可见,耶律阿保机此话并非无的放矢。
元兴金灭,女真人再次沉寂,知道努尔哈赤崛起,“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又开始悄然流传开了。
但是,没有到过辽东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真意!
女真人的可怕不仅仅在于他们擅弓马,更重要的是流淌在他们身体里的好战之血。
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女真人就是不要命的!
一般情况,老百姓听闻发生战争时,都会担惊受怕,生怕自家儿子或丈夫死在战场上,临别嘱咐的话也是“珍重”,“在战场上放机灵些”……
女真人却不同,一听到要打仗了,他们就会兴奋地催促自家儿子或丈夫出征,“快!快……弓马已经备好了,此去要多杀敌、多立功,多抢些东西回来……”
可怕吧?
驻守在辽东的大明将士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敌人,面对这样的敌人,军中怎么可能有不怕的?
所以,给一众将领开完会,袁应泰才特意嘱咐了这么一句——“回去告诉所有人,后金鞑子不足惧,因为,上仙就在我们身后……”
这是在安军心!
站在我们身后的可是上仙,后金鞑子再厉害,还能厉害过上仙去?
三月十三日一早,后金兵又开始进攻了,依旧是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袭扰,想来,努尔哈赤和范文程等人昨夜并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用的依旧是这一招。
东门城楼上,贺世贤看着城外一波接一波的挑衅者,恨得直咬牙,手中死死攥着李岳给他的那张便签纸,终归还是把心中翻腾的怒气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始终不敢忘了那张便签纸上的话:“三月十三日,总兵贺世贤出城迎战,轻敌冒进,遇伏后退至西门,力战而亡!”
他贺世贤不怕死,可是,若因此丢了沈阳,丢了河东,那他贺世贤就万死难恕其罪了。
整整一天,贺世贤都坐镇东门城楼,没有轻举妄动,沈阳城的守军坚守工事,没人主动出击。
于是,后金兵袭扰了一整天,无趣地退了。
战事看似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但是,更猛烈的风暴已经在开始酝酿了。
第二天一早,后金兵分东西两路,对沈阳城东、西两座城门发动了强攻。
计策行不通,那就强攻,女真勇士不惜死!
一时间,东、西二门炮火纷飞、杀声震天,甫一交战便是死战!
女真勇士不惜死,难道大明将士就是孬种?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上仙就在我们身后!
上仙就在我们身后,还怕个卵?
后金鞑子难道是妖魔,还能跟上仙抗衡?
后金兵个个奋勇争先、悍不畏死,一次次冲破城外工事,甚至一度冲上了城头……
大明将士寸士气高昂、寸步不退,一次次将后金兵的攻势瓦解……
连番血战,从清晨一直打到日落时分,堪堪打了个不分伯仲,后金兵无奈撤退,大明将士死伤累累,连城头几门大炮都因发射得太频繁而报了销。
“范文程,”
入夜,后金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帅案后的努尔哈赤面色铁青,“你安排的内应呢?镶黄旗与镶白旗的前锋都曾攻上城头,内应为何没有行动?”
“可汗……”
范文程连忙跪倒在地,头颅低伏,声音艰涩,“城中主将或已发现了我方内应……”
“城中主将?又是城中主将!”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那该死的城中主将到底是谁?难道熊廷弼又被派回来了?”
在努尔哈赤看来,能如此机警的明军主帅也只有熊廷弼那个难缠的对手了。
“微臣……”
范文程只得硬着头皮答了一句,“微臣不知……但此人应该比熊廷弼更难对付!”
说着,范文程稍一犹豫,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今日,我军虽然未能建功,但最后一次进攻之时,战场已无炮声,想来城防大炮已然损毁……明日之战,胜算已然大增!”
“唔……”
闻言,努尔哈赤怒意稍减,皱眉沉吟起来。
于此同时,沈阳城中总兵府大堂同样灯火通明,袁应泰高踞帅案后,一众总兵幕僚肃立堂下,气氛同样凝重。
“诸位,”
袁应泰听完贺世贤和尤世功两人的汇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