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有乔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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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六

  刚好是四年级的夏天,楚陶然开始画画。那时江依依还很孤僻,楚陶然去上画画课,一般都会带着她。楚陶然的课上内容是照着秦莉老师给的稿纸临摹素描,而江依依不是上课的,她在一旁用油画棒随便涂鸦,画很多很多的星星。

有天江依依发现楚陶然能用小刀,将铅笔削得无可挑剔,她就把自己的油画棒也递过去。楚陶然还真把她的油画棒也削得尖尖的,她眼里新奇,这样给星星涂尖角的时候就很方便了。

傍晚的时候他去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自己座位上围一圈人,秦莉弯腰站在中间,脸上愠怒。江依依倒低眉顺目地坐着,被围在中间反而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楚陶然拨开人群进去一看,秦莉正握着一只淌血的手,而那手,连着若无其事的江依依。地上正是自己的削笔小刀,在地面蹭了一道笔直的血痕。

秦莉也看到他,就赶紧说:“你快和你妹妹说一说,她偷偷用小刀,不听我的话,这么小的孩子我们这里是不给用小刀的,你快叫她去包扎,这孩子,割了手也不作声,要不是其他孩子看到,叫我怎么和她家长交代……”

那时候楚陶然就已经很容易为江依依的事生气了,他从秦莉手中接过江依依淌血的手,冰凉凉的,竟是两三个口子,问:“你疼不疼?”他蹲着去摸江依依的脸,她看也不看,一只手攥在裙子上,偷偷削铅笔没削好,很没面子,就撇过头盯着窗外的栀子花树看。

“你不听我的话,以后就都不许来了。”楚陶然把她脸扳过来对着自己,望着她眼睛,固执地又是一遍,“说话,你疼不疼?”

她气了气,鼓着嘴哼出哑哑的字音:“疼。”

楚陶然现在想起当时情状,好像也就是发生在昨天,这些记忆还都很鲜活。他削完铅笔,面前黑板已经洒上落日余晖,空气中,有尚未沉寂的细微浮光。他舒展两腿,靠在椅背上远看布满符号和图示的黑板,陶教授擅长理论,这演示在黑板上的透视构图却微有偏差。

花酒一路找到这里,终于从这间教室的窗口里看到自家师兄。他正站在黑板面前,从粉笔槽里抽出一支粉笔,轻敲在笔槽边沿。

正是一道灿灿的夕阳洒在他脸上,自发丝一直晕染到肩头,他抬头看黑板,纤细睫毛如同浮光羽扇,在那样一双时而飞扬,时而沉静的眸子前徐徐地掀动着。楚陶然的五官更甚一幅青山碧水的画,从眉骨到鼻梁是一路直削直入的英挺,眼睛却黑曜石般敛动微芒,鼻梁投下的光影正落在那轻薄双唇上,使他云淡风轻的气度更添一丝衿傲。

花酒确认是他,深吸一口气,轻敲窗玻璃,比“OK”的手势在窗边晃。

楚陶然挑眉不语,点一点头,头发就更镀柔光。

花酒便挥手告别,臂间的画稿在风里细微地晃,去抓紧时间找室友樊星轨吃晚饭了。

很快暮色隐遁,有打扫教室的阿姨“咯吱”一声推开这间教室的门,放下水桶拖起地来。但她忽然之间抬头,在宽阔黑板上,竟有一幅几乎占满整个黑板的粉笔肖像,打扫阿姨瞠目结舌。

是一个极漂亮的女生,或者说,被画得极漂亮。

头上高束着蓬松马尾,波浪般的发丝一直漫到肩头散落,浓密如雾。她锁骨处的错踪发线拢着一个环状的饰物,与耳垂上的星星耳钉相得益彰。女孩笑得明朗轻灵,即使粉笔笔触略显粗糙,但无碍于这个笑容的感染力,明艳如一盅回甘的酒,眼角眉梢顾盼神飞。

仅通过黑板,仿佛就能感受到一场真切对视,本有偏分的刘海遮住这女孩的半抹眸光,但眉眼上的精致和马尾上的蓬松中和,竟有清洌洌的恬静,感觉神秘,却还像妩媚。

大概这就是艺术院的板书,阿姨略一停留,继续按规矩办事,拿起黑板擦挥上去。女孩的面容便在飞扬的尘雾里一点点淡去,直至化为朦胧灰白。灰尘笼罩着讲台慢慢沉寂,像吻水而过的微风,轻重不为人所知。

炙热才刚被煮沸,就在瞬息的蒸腾里消散得了无痕迹,肖像的落款是一组莫名的数字——1536841。

而那边花酒已经和樊星轨在学校餐厅碰头,看樊星轨点的是麻辣鱼,花酒才恍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始大学生活很久了。

一个半月前是她刚刚入学,成为南霖大学艺术院的这届新生,很快结束半个月的军训,之后,课程便进入正轨。

那天曹老师拖延几分钟才下课,花酒着急去食堂吃午饭,胡乱卷着画稿就往外跑。

偏偏是沈清玦抱着篮球和几个男生堵门口悠哉悠哉说话,或许是心里焦躁积压,或许是新账旧账,花酒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开口就不善:“沈清玦,这门把你夹住,出不去了是吧?”

这一米八二的同班男同学回头皱眉,蓝色发带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低头看花酒,笑得很不当一回事儿,新打的耳钉反光在花酒脸上,她顿时更恼了。

“你在说我?”沈清玦自顾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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