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化枭为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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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是年梅夏临近端午,刘钦正于花厅西阁内撰写文移,忽有护卫苏水掀帘入内上报令君,有蔡阳刘良于二堂求见。刘钦闻听大喜过望,旋即搁笔道:“快快有请!”一面草撩文移,一面整冠理衫,刚迎到花厅门口,便见有一位弱冠小哥,绾扎赤色的飘带,身穿直裾蓝衣,喜笑盈腮地疾步走来。

刘钦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揽紧,抚背大笑道:“小郎莫非是插了翅膀,两日便到了济阳?”说罢便引其赴后花园而来。来人边走便回笑道:“家兄有命,敢不依从?自宛城、定陵一路快马,到鄢陵驿亭方歇了一晚。”“二弟辛苦!”刘钦领来人上得济阳宫内,便朝后寝扯嗓喝道:“夫人何在,看谁来了?”

来人刘良,年方二十有四,乃是刘钦同胞兄弟,托先考刘回巨鹿都尉的荫佑,赴太学寒窗苦读五载,方回老家南阳郡白水亭耕作务农。前日刘良喜得兄长家书,谈及长子刘縯与功曹充兰之女请婚一事,便马不停蹄直奔济阳而来。

二人于济阳宫后寝西阁甫坐,夫人樊娴都便携小儿刘秀趋步前来。刘良见兄嫂忙起身展袖长揖道:“嫂嫂在上,小郎有礼!”樊娴都忙肃揖回礼道:“叔叔一路驾尘彍风,车马劳顿,俟仆家调些茶水,再好生休息。”说罢一边嘱刘秀向小叔施礼,一边独自回火塘间取茶团捣碎,置于螭虺壶中,又冲些开水,加入姜片、薄荷与李子调味,浸泡须臾,方端上案台叙至乳桔浅盏之中。

刘钦将茶盏递与刘良,兀自端起一杯微嗅轻呷道:“二弟刚自太学归田,前奉宛城孝廉跻身清流,又赴京师公府复试诸生家法、文吏课笺奏,如此算来,不日当有敕牒下来。”刘良闻听忙张袖揖礼道:“多烦兄长周全,也劳嫂嫂经心张罗衣食用度。小弟不才,自当刻苦上进,投木报琼,以答谢兄长手足之恩情!”

樊娴都正于西阁青窗处为刘良锥纳鞋底,听闻二弟言辞见外,便搁下家什,言辞谆谆道:“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长兄如父自当如此,一家人怎就说出两家话来!”刘良听罢忙折身顿首正拜,且涕泪涟涟道:“嫂嫂教诲,刘良铭记在心。”樊娴都见二弟触情落泪,忙上前拉起安抚几语,便携刘秀趋寝间回避去了。

刘钦一时语塞,便提起螭虺续上茶水,话锋一转道:“此次二弟邀来济阳,皆是因充、刘两家请婚之事。两孩童不思进取,已于上巳节黄蔡河祓禊两相私授,亲家又居官县寺,熟门熟户的,就算是成了亲家了。”

刘良见兄长主意已定,便揖礼试问道:“请婚纳采吉日,兄长可有问卜四方大神?”刘钦干咳两声,勉强笑道:“事出不然,何须问卜,端阳佳节便是吉日,劳二弟过府请婚纳采,行过义雁之礼也就成了!”

刘良闻听家兄意欲端阳纳采,一时踌躇不语,起身于阁间蹀踱少许,便揖礼谏言道:“兄长容禀,自古端午乃恶日,五毒猖獗,五月不利,宜重择吉日吧!”刘钦见状也起身抚须笑道:“过后请婚,怕闺门不利,况五月端午各有说辞,有说苍龙七宿飞升于正南中央,处一载中正之位,呈飞龙在天局,吉祥日呀!到时縯儿于学堂休沐两日,随二弟过充府一叙,也算是少了回事。”刘良缄默片刻,便揖礼从命。

翌日便是龙日端午了,公鸡刚刚打鸣三遍,樊娴都便蹑手蹑脚起身更衣。又来到火塘间用火燫、火石钻燧取火,点燃翘尾展翅的朱雀铜灯,庖间便渐次明朗起来。

随后樊夫人洗漱一番,便将沥过清水的十多枚鸡卵及若干葫蒜置入釜中,一通烟熏火燎的张忙过后,香喷喷的葫蒜香卵便托盘而出。尚未及将米粥菜肴放置案台,大小吃客便按捺不住美食诱惑,早已泪眼惺忪地接踵而来。樊夫人见状不由啼笑皆非,便不问青红皂白,将吃客一个个推搡着洗漱去了。

待一家人于席榻跽坐,个个倒也循规蹈矩,葫蒜一人一独,鸡卵一人两个,互不挣抢。樊娴都在几案旁以漆画勺挹取黄酒,又将漆耳觞一一斟满,方敬于夫君及刘良案前。又见小刘秀不喜葫蒜,便谆谆开释道:“今日端午逢毒,葫蒜有表蕴毒之效,吃了就没那暗疮之忧哇!”小刘秀听罢似懂非懂,寻思是阿母交代自是无错,便拉一独蒜塞与口中,绵绵糯糯,看无大碍,便扯出蒜蒂,冲阿母甜甜一笑,又频频点头以表赞许。

席间刘钦不住叮咛刘良此去充府的请婚事宜,小刘秀在近旁听得仔细,便拽住刘良衣袖,叫嚷着也要同去。刘钦见小刘秀无理取闹,便撂下筷箸,对着夫人佯作愤懑道:“请婚乃士昏礼仪之首,是个大事,哪容得一孩童恣意胡闹?”

樊夫人听罢便将刘秀拉扯一边,正欲悉心教诲,却听得刘秀噙泪嘟囔道:“就是前日,我弄坏了充曦姊姊的刺猴香囊,说好了今日便赔付给她。”樊夫人忙蹲身抚慰道:“秀儿莫哭,有心就行,改日再还也不迟呀!”刘秀听罢嘟嘴拂袖道:“阿母常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刘更生也说:人背信则名不达矣。”话音刚落,席上几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钦见小儿巧舌如簧,便藏笑佯怒道:“小儿轻狂,刘向的箴言倒用到这儿了。我儿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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