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长亭碑立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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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九

  祠内很宽敞,不高,正对大门的一面木墙全做了神龛,下头堆满了捆扎好的干糯禾,每捆糯禾上都立着三四个纸人。它们面前,放满了竹篮,篮子有大有小,皆装有一碗生血,一钵生糯米,糯米上头压着一只鸭蛋。

莫枭扶着萨金花上前,老人家摆手,站定,神情肃穆,念念有词。而后,取下架在一侧的鸟头漆紫描银短杖,轻轻挑下一块白布。

恩公莫黎。

莫枭看去,霎时,眼眶湿润。年近五十的老者双手握拳,双膝叩地,背脊僵直。

萨金花长叹,将木杖放回,将白布叠好递出去,然后离开。

木帘坠下,室内重归于静。

时间流逝,身躯颤动。那道身影,手捧灵布,终于伏到在地。白布蒙冤,孩儿不孝!为官不治,孩儿不德!避京归野,陷百姓于水火,孩儿无道!

记忆汹涌,复燃于脑海,百族世伯的真心难辨、越州官员的浩大吊缅、外甥位高权弱、长姐长兄熬红双眼、悲痛欲绝的老母、惨死的乌依达……

十七年,他以为,他再也不用记起一切,只需醉心医术,行走乡野,了却此生!

......

萨金花复而归来。莫枭竭尽全力,重新抬起上身。

她捉来一只小鸡,又带进来鱼、米、茶、酒、肉,还有一只活的蜘蛛。几趟下来,老人已气喘吁吁。

萨金花熟练地从祠内搬来木柴,生火,将东西摆放整齐,才缓缓坐下。

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莫枭,像是千里之外的母亲……

“我的男人叫岁勇生,随你父亲出生入死、进京封爵。两年前,他才回到萨玛神的身边。”

“你看,他的灵牌,就在你父亲的旁边。”

“你知道,他走前,是怎么嘱咐我的吗?”

“他啊......叫我活得更久一些,要找到莫小将军,莫都尉……”

“要找到害死老将军的人。无论那人是百族的还是汉家的,他都要你手刃仇人……”

“他还说,要叫莫都尉替我们百族死去的族人声张冤恨,要让那些不见天日的族人重新回来,要你,像你父亲一样,给越州带来清明。”

萨金花的声音很小、很慢:“孩子啊……你呢?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想的......”

莫枭宽阔的背影似一座老山。沉默,长久的沉默......

“唉——那就让萨玛神,告诉我们吧……”

萨金花捉过小鸡,祭词轻轻飘上空中,鸡鸣渐渐减弱,一阵青烟从萨玛祠内幽幽升起。岁榕江等人看见了,一一弯腰,神情庄严。

颉额跑得满头大汗,抬头,也瞧见了祠庙上的那缕青烟。她跺脚,一咬牙,拐道去了寨后。等在山道旁的她,心急如焚。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敢打小爷!爷叫你趴下来认祖宗!”

“呸!”吐口水的小子一记拳头砸去,要不是卫七眼疾手快,那小爷的脸就青了。

邓石冲过去,拦腰抱住一个高个子,腿一钩,将人“扑通”摔倒在地。

玉子腰上挨了一脚,追过去,短铩乱劈。

孙薇薇撸起袖子,只一招就被人放倒,被牢牢锁住,嘴却还在乱叫,气势不愿输:“流氓!流氓——”然后,瞧准机会,在一截黝黑的肉上咬下去:“啊!啊——”

谷阿粲、刘阿桥和阿衫、阿来等六个孩子,已经打到了地上,谁也起不来,谁也不愿撒手。

谷善兮抢过卫七别在腰间的匕首,一脸凶狠,匕首上沾了血,她的手臂也被划开。

刘蓼儿被拦在一旁,干着急:“阿善阿善,你流血了!”

这完全是以多欺少。卫六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观战”的人也越来越多,且都是些半大小子、少年少女,大人们全都被隔绝在视线之外。他环顾四周,干脆将一人的衣袖划断、扯开,用作绳索。

“你!卑鄙——”少了两只衣袖的少年脸色涨红,大嚷。

卫六冷着脸,将两捆少年绑在一起,押着他们坐下。卫七有样学样,只不过,是把卫瑾和他们几个家伙给捆了。

“卫七!解开!给爷解开!”

“爷,您就忍忍,忍忍!有人来了!”卫七小声提醒完,还垫了快帕子进去,免得绳子勒着小主子了。

颉额终于领来了人。

为首的是一名高约七尺的十五岁少年,青布包头,黑色侗布立领襟衣,外罩一件短坎肩,同色长裤、绑腿,一双侗家草鞋。

他身后的五名少年,也作类似打扮,风尘仆仆的。除去那言行举止,它们与寨中的少年无二般区别。

岁阿森的官话异常流利,礼仪熟练、自然。听颉额说完经过后,他对着卫六、卫七行礼:“请您将他们都解开吧。”而后,又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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